潮汕青年丨杜小春：汕大爵士鼓老师的“学渣逆袭史”

小辫子，故意反戴的鸭舌帽，浓密倒三角胡子，金属项链，宽大T恤搭配露脚踝九分裤，摇滚风的打扮是杜小春的最爱。 曾经的他，天资聪慧但孤僻不羁，一度被老师当做异类；现在的他，除了是乐队鼓手、乐器店老板、大型音乐节策划人，还是汕头大学迷笛初级爵士鼓理论与演奏排练的一名老师，完成了“学渣的逆袭”。 

（杜小春课上教学生认识节拍 邱晓芬/摄） 

讲台上是良师，舞台上是疯子 

1998年，对爵士鼓已经小有研究的杜小春决定系统化地学习爵士鼓，他用省吃俭用攒的400元到培训班拜师学艺。但这次拜师学艺的经历并不那么愉快：老师经常挑刺，还总是反复教他已知的基础知识拖延学时。一个学期下来，杜小春什么也没学到，老师还建议他继续交钱报班，他因此反感。 但杜小春的人生却总和“教师”二字紧紧绑在一起。2000年，杜小春开始在汕头南海琴行教授爵士鼓，一教就是7年。

2010年，杜小春创办“意嘉乐器”，开始了系统化音乐教学之路。2014年获得“汕头市优秀教师”称号，2017年在汕大担任爵士鼓课程教师。 在汕大任教的短短一个月里，杜小春每节课都会给学生布置至少两项作业，要求学生练习爵士鼓并拍成小视频发给他，他会一一点评，纠正错误。“成稳幽默、认真负责、思维跳脱”是学生们对他的评价。 

讲台上是学生的良师益友，到了舞台上，杜小春更像是队友眼中的“音乐疯子”。在乐队里，鼓手经常是在乐队最后、最默默无闻的角色。在杜小春看来，鼓点是一首歌的心脏节拍，是最重要的部分。在舞台表演气氛到达高潮时，他常常打着打着突然停下，站在椅子上，在观众和队友们的注视下嘶吼呐喊，将观众气氛推向最高潮。 （舞台上的杜小春 杜小春供图） “很多人都说我和疯子一样，不过合作久了，我的队友们都适应我了”，杜小春耸耸肩说道。 

用牛奶罐、锅盖自制人生第一架鼓 

小学五年级时，杜小春偶然看到乐队的排练，鼓手的鼓点让他从此深深爱上这种“奇特的乐器”。 空奶罐当军鼓，锅盖当镲片，擅长做手工的杜小春回到家后自制了人生中第一套爵士鼓。 在流行用卡带听音乐的上世纪90年代，杜小春的木匠老爸喜欢听交响乐和香港抒情老歌，这也在早期给了他无形的音乐教育。

有一天，他老爸突然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大堆欧美摇滚卡带，开启了欧美摇滚乐的大门。每天下午放学，杜小春拎起书包就往书店跑，翻看关于欧美音乐发展史的书籍，开始了自学音乐的道路。 为了和鼓手交流，小小年纪的他常跑去夜总会后台偷听鼓手打鼓，和鼓手切磋。“我在音乐城（夜总会）的时候经常被保安拎出来”，回忆起那段疯狂的岁月，杜小春忍不住大笑。 

（modern pie乐队的队服是金色西装 杜小春（第一排右二）供图） 

音乐如何生存？在桃花源找到答案 

“ I know there will be no more Tears in heaven” 南昌的人行天桥上，一个头戴破帽，脚穿破军鞋的年轻人用吉他弹唱的《Tears In Heaven》（泪洒天堂）吸引了独自在外求学的杜小春的注意。 

（2012年杜小春回到南昌，在被拆除的母校前合影留念 图片来自杜小春微博） 

他是湖北人阿翔，弹的是杜小春最喜欢的一首歌，随后他们二人合唱起来。此后的每个周末，杜小春都和阿翔一起卖唱，阿翔教会了他很多美国摇滚知识。就这样，热爱音乐的两个异乡人成了摇滚乐中的“伯牙子期”。 但那时杜小春并未察觉到阿翔内心的苦闷抑郁，直到阿翔突然的卧轨自杀，看到他的遗书，杜小春才第一次意识到玩音乐和生存之间的不可调和。遗书中阿翔袒露心声：他没有父母朋友，音乐是唯一的伴侣，更是崇高的理想，但始终不是现实中的面包。

“好好生活，永葆音乐热情”，是遗书里的最后一句话。 “音乐该不该继续？”“该如何做音乐？”杜小春找不到答案。音乐乌托邦和现实的矛盾将他塑造成“愤青”，加之父母的不支持和朋友的背叛让他一度患上抑郁症。心结难消的杜小春萌发了自杀的念头，最后他做了一个决定——“将生命的最后一天留给大自然。” 那天夜晚，杜小春独自一人留在漆黑的桃花源。“躲在岩石屏障里，面对黑暗的恐惧，心里开始变得安静，也想了很多东西”，他说。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一夜没睡的杜小春身上时，他突然就明白了生存的意义——纵使音乐的光芒遥遥无期，只要人还在，终将等到光明降临。 

在后来的音乐道路上，他从未放弃对音乐人生存之道的探索。“corner live角落现场”的创办就是其中一个实践。 2004年，当杜小春第一次接触到“Live house”概念，他就萌生了把这种模式引到汕头的念头。“Live house”是一种不定期邀请艺人做文艺演出，配有顶级乐器及音响设备的小型兼具咖啡厅或酒吧的小型展演空间。但基于汕头的音乐市场发展不景气的现实考量，他把固定的“house”形式改为移动性，于2011年创办“corner live角落现场”。已在汕头各个地区举办了24场巡回演出。

（2014年，“Corner live角落现场”邀请“双赤”乐队演出的宣传海报 图片来自杜小春微博） 

“每个角落里的人都向往发光，用音乐将他们点亮，当每个角落都点上了，这个世界就一片光明”，这不仅仅是“corner live角落现场”的宗旨，更是杜小春20多年音乐生涯中最深的领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