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汕头琐事:他们说,那是80年代

敲茶_舟元
敲茶_舟元 达人
2019-01-17 09:482.0万 阅读 | 评论 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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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有时候看着这座城市的川流不息,我们会想起昨天,想起从前,我们知道一定有某些人,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发生某些故事,只是时光过去了就一并把故事打包带走,而想追溯过去的时光,总要费很多工夫。

 

  本期文章整理自受访人阿品(化名)的回忆,过去的故事回想起来总是很琐碎,但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有种特别的味道。

 

  当时光回到80年代初,汕头的街上还没有排成长龙的汽车,姑娘们还不敢穿太短的裙子,人们日常的娱乐也只是看看电视,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,夜幕降临就真的意味着一天结束了,那时候夜色还不是另一种生活的序幕。

 

  那时候的人单调也快乐,生活不像今天这么繁重,人们似乎很少忧虑明天,至少不担心买不起房子,娶不起老婆。

 

  80年代,阿品是塑料二厂的机修工,他是个不安分的人,机灵又爱捣蛋,在那个色彩单调的时代,他这样的人总能给生活带来欢笑,让人又爱又恨。

 

  有一回厂里的工人给女工写了封情书,就放在车间的桌子上,阿品早到发现了,堂而皇之拆开偷看显然不合适,他便把信对着天空举起来,早晨的眼光刺眼,透过薄薄的信封把字透了出来,隐隐约约看到了时间和地点。

 

  于是「某人约某某人下班后树下见面」的传闻就在工厂里传开了,那个年代绯闻就是最大的新闻,一旦发了酵就刹不住车,从此两个人更不好意思走在一起了,后来女工也辞职走了。

 

  阿品「劣迹斑斑」,从不让人省心,于是厂里的书记找他谈话,让他好好上班,书记资历不深,因此让人暗自不服气,偏偏他还长着一张娃娃脸,这就着了阿品的道,从此阿品看到他就喊「孥仔书记」,大老远就喊,隔着几十米就挥起手来:「孥仔书记!我今天好好上班啦!」

 

  这一下捅在书记心上了,他本来就怕人笑话年轻,现在还被追着到处喊「孥仔」,追得他面红耳赤。从此书记看到阿品就绕着走,再也不敢说他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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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果你以为阿品这样的人就算「狠角色」,那就错了,在那个年代,人们似乎总有无限的玩法,论起「狠」来,强中自有强中手,比如传说中拉条车间的「老姿娘」们。

 

  据说在这车间里接收塑料拉条的女工都是些中年妇女,农村出来的,字不识几个,脾气爆,力气还大,厂里的小伙子去交货,要是态度不好把她们惹毛了,她们就把人按在地板上扒衣服,给你扒得光溜溜再给你放出来。

 

  这个车间「臭名远扬」,很多年轻人都不敢去送货,生怕一不小心惹了姑奶奶们。阿品和朋友不信邪,自告奋勇要去长见识,也许是有意试探传闻真假,他们真把车间里的中年阿姨们惹毛了。

 

  带头的阿姨使了个眼色,两个女工起身就要去关车间的门,阿品是个机灵鬼,一看情况不对拔腿就跑,从门缝里刺溜一下钻出去了,结果把一起去的朋友忘了,只见铁门「吧嗒」一关,门后传来朋友的惨叫声,过不了多久,衣服、裤子、袜子、鞋子,通通被抛到对面厂房的屋顶上了。

 

  这下阿品不敢回去了,躲在外面笑的直不起腰,只剩光溜溜的朋友从门后探出个脑袋,求他赶紧去把衣服捡回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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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80年代的夏日倒是跟今天的酷暑没什么两样,就是少了空调,人们在闷热的午后总是需要一些解暑的手段,厂里便给工人分了些冰券,让他们去旁边的冰室换点雪糕吃。

 

  一张券可以换三个冰球,据说就跟今天的雪糕一样是不同颜色的,三个小圆球,大家把碗拿好了排队,排到你了你就把券给店员,店员转身给你挖起三个球扣你碗里就完事了,这套动作跟流水线生产似的,机械化,又井井有条。

 

  但总有人能想出法子搞事情,有的工人不晓得是练了什么神功,店员给他扣了三个冰球,转身去给下一个人挖雪糕,工人便风驰电骋抓起一个球往嘴里送,咕噜一口吞下去,动作神速,一顿操作在2秒内完成,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。

 

  店员转过头一看,就问他:「你怎么还站这?」,他便把碗举起来,里头只剩两个球,店员也傻了,看看碗,看看他,他也不说话,就「啊」一下把嘴张开,里头干干净净的,店员只能一面懵逼地又给他盛了个冰球。

 

  这招好使但不好学,毕竟不是谁都能一口吞下个冰冷的雪球儿,但真有些「惯犯」用这招多吃了不少雪糕,只是苦了怀疑人生的小店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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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除了阿品,厂里还有个叫爱国的,这名字一看就很有时代色彩,他也是个满脑子馊主意的机灵鬼,人高马大的,嗓门还粗,一副糙汉子的形象,这种人捣起乱来更挡不住。

 

  爱国的故事和自行车是分不开干系的,在那个摩托车还不普及的年代,自行车是最便捷的交通工具,但这玩意在爱国手里却能闹出不少笑话。

 

  有一回爱国骑着自行车上班,路上走了神,一不小心撞到了停在路边的货车尾巴上,给脑袋上干出一个包,这要是一般人,缓一缓自认倒霉也就算了,但爱国是什么人,哪能就这么算了。

 

  他越想越气,跑到前面去敲货车司机的门,问他:「你这个人怎么倒车的,你撞着我了你不知道啊?」

 

  司机探出脑袋来,一脸懵逼,说:「不对啊兄弟,我这车都停了十分钟了。」

 

  一般人这就接不上话了,但爱国何许人也,他指着头上包说:「你还敢说,这么大的包,我就是在后面忍了十分钟才爬起来的。」

 

  司机一听还挺有道理的,赶紧下车赔礼道歉,结果爱国撞了人的车,还让人给他赔了医药费。

 

  爱国的第二个单车故事则和他老婆有关,据说有一回他载老婆回家,一米八几的大汉子把车骑得飞快,瘦弱的妻子就侧坐在后座上,突然一个颠簸,妻子一下给甩了出去,他自己倒是浑然不觉,妻子在后头喊了几声,他全没听到,还自说自话,奋力蹬起车子扬长而去,等到家门口才发现老婆丢了,沿路又骑回去找,才看到妻子黑着脸正坐在五脚砌上等他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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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爱国也是个苦命人,这个老婆生了重病起不来床,爱国很疼老婆,就倾尽家底想给她治好了。

 

  80年代末,阿品从工厂出来干起了杂货生意,澄海之类的周边地区常有单子,要买些莲蓬头之类的东西,阿品嫌远,就找了爱国来,让他骑摩托去送,收了钱回来分账。有一回爱国去送了货回来,兴高采烈跟阿品说「你这玩意这么挣钱呢」,从此他也琢磨起了赚钱的路子。

 

  爱国急着要钱,就打起了歪主意,不知去哪里进了一堆三级片,在今天「二人街」附近摆起了地摊,天一黑就出来卖,一察觉有情况就收摊跑路,警察蹲到很久,有一天终于把他蹲到了。

 

  据说那一天警察把他按在地上,他怒吼了一声愣是把三个警察甩飞了,起身想跑又给抓了回来,后来被罚了不少钱。

 

  爱国的妻子最后还是走了,他说是「暑入里」,他也不懂怎么治,就给耽误了。再后来他又娶了第二个太太,生了个第二个孩子,往后便不再有他的消息,又过了几十年,再听说时才知道他孩子吸毒给抓了,生活似乎从没善待过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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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80年代的时光流逝而去,转眼就是三十年,地上凡间物是人非,有时阿品他们回忆起那段时光,说起这些琐事总是忍不住感慨起来,他们也说不清那时候在想什么,只记得一切都很简单,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不像今天这么累,也没有今天这么烦。

 

  时光已去,如今我们看着车流不息的街道,看着大树底下、旧巷子里,想象不出三十年前这座城市里还上演着怎样的故事,在斑驳的墙体前,老旧的石板路上,人们走过了怎样的痕迹。

 

本期插图 / 郑鸿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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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妍赞
泰妍赞
1楼
很喜欢听这种故事
解忧杂货店
解忧杂货店
2楼
可以想象到当时他们的生活,可能有点穷,生活质量不是很好,但是活得快乐自在,无忧无虑
我来了解一下
我来了解一下
3楼
现在呢?连湛江都比不了,湛江2020年通飞机场,你特区有吗?
无云笑天
无云笑天
4楼
满满的回忆,喜欢这样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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