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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潮汕,需要严格和专注

敲茶_舟元
敲茶_舟元 达人
2018-10-24 10:421.9万 阅读 | 评论 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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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曾旭波,广东汕头人,华侨历史学会会员,汕头市作家协会会员。现于潮汕历史文化研究中心任职,研究方向为汕头地方史、潮汕侨批业等。

 

  快消时代的漫步者

 

  曾旭波老师会「藏稿子」,有时一藏就是半年,这个满头白发的作者没少让约稿的编辑抓狂,有的编辑向他催稿,往往催着催着半年就没了,他自己倒是一点都不着急。

 

  「文章写完不能马上拿出来,要放起来,因为你刚写完,自己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的。」他这样解释到,他是想让自己先冷却下来再去审视文章,以保证文章的准确度。

 

  在这个自媒体兴盛的时代,潮汕文化的研究找到了输出途径,记录潮汕文化的文章越来越多,但是准确度却日渐下滑,以吸粉为目的所做的文章往往缺乏严格的考证,为了一篇几千字的文章花费大量的时间做功课,这显然违背自媒体的发展规律,但这偏偏又是研究者最基本的态度。

 

  曾旭波老师大概是个「不踏实」的人,他总是时刻保持警觉,对于任何资料文章都要寻找其他资料佐证,否则不敢轻易下结论,更别提做文章了。这也是他对读者、对后人的一种负责,他知道如果他的文章错了,以后的阅读引用者也会跟着一起错,这种错误会被循环下去。

 

  民国谢雪影曾有一本著作《汕头指南》,书中论到清宣统元年(1909年)侨居汕头的英国人在崎碌的葱陇村放映电影,作者认为这是汕头首例电影放映,此后这一论点被《汕头市文化艺术志》引用,又被网络上不计其数的文章引以为据。

 

  一次偶然的机会,曾旭波老师在光绪三十一年(1905年)的汕头本地报刊《岭东日报》上发现了一则电影开演的商业广告,这说明「1909年首次放映」是一个错误的时间推论,而这个错误推论早已扩散开来了。

 

  这件事给曾旭波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他意识到即便是志书也无法完全避免误差,研究潮汕历史真的需要「严格」,反复求证,不能轻易下结论。「不是有句话说,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。」曾旭波老师说,这应该是他对工作态度的最好诠释。

 

  谈起这些之前,曾旭波老师还指着自己满头的白发让我们大胆猜他年纪,「我以前还会把它染黑,现在就觉得白就白嘛,也没什么不好」,他身上透露着的某种活泼,似乎在向我们证明严格并不是「老学究」的专属,而是所有研究者该有的基本态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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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旭波老师,摄于潮聚茶馆活动现场

 

  报纸堆里的研究者

 

  对曾旭波老师来说,老报纸是有生命的:「过去有好多年,我都是一有空就钻进图书馆阅翻老报纸,连假期也不休息,后来把身体都熬坏了。」

 

  夸张的药水广告、民间可笑或可怜的闹剧、无聊消遣的闲谈等等,这些东西散见于那些清末、民国期间的老报纸上,有不少另类风情是现在的报纸所不具备的。

 

  比如民国海军士兵曾经外出到戏园看戏,因为抢座位和其他部队起了冲突,占着地盘优势,海军士兵掉头要回去拿枪,人民群众里有明白人赶紧让大家散了,等宪兵赶到时冲突已经莫名止息。

 

  类似这样的故事就记录在当时的报纸上,这大概是如今的读者们想象不到的,在今天那些习惯报喜不报忧、擅长扩大好事掩盖矛盾的媒体上,我们很难再看到这样生动的城市故事了,但这在当时却是很普遍的。

 

  在阅读了不计其数的老报纸后,曾旭波老师意识到,这些散见于不同时期不同刊物上的破碎故事可以被拼凑起来,呈现一个旧时代的汕头舞台,报纸上那些人来人往,都是这个舞台上最好的演员,他们诠释、见证了汕头的岁月变迁。

 

  「其实也不只是老报纸,旧书刊、实物档案、金石铭记,这些都是我喜欢的资料。」曾旭波老师想表达清楚自己的涉猎范围,他并不局限某种求证手段,对他来说资料越广泛越有利于求证。

 

  但在研究的方向上,他却显得非常专一。

 

  「有的人像黄际遇,天赋突出又精力过人,所以能精通截然不同的学问,但这样的人没几个,多数人是样样能没样精」,曾旭波老师似乎觉得自己既没突出天赋,也无过人精力,因此他从来不敢在研究上「花心」,他更愿意专注于汕头的历史研究,在建筑、艺术等方面就几无涉足了。

 

  「如果同时做很多事,就没办法做好」,曾旭波老师抱着这样的信念,将自己的研究工作划分成不同的阶段,在历史的大主题下,他会在不同阶段研究不同的专题,比如侨批、教育、新闻业等,而这些专题又无一不在完善他对汕头历史的专注了解。

 

  大概对于曾旭波老师来说,「严格」和「专注」是潮汕文化研究最基本的工作原则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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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旭波老师,摄于潮聚茶馆活动现场

 

  文化升温的见证者

 

  年轻的时候曾旭波老师是个集邮爱好者,那时候还拿过不少奖项,后来他又开始收藏一些侨批,但现在也鲜少收购了。

 

  「因为太贵了。」他笑着说。

 

  以前收集侨批一个也就几块钱,那时候曾旭波老师收集了一些,后来侨批越来越贵,普通点的一两百,内容独特些的要上千,有些成套的甚至要上万。曾旭波老师对侨批的兴趣不在于收藏而在于研究,他说他宁可买几斤好茶送人,换个拍照留作研究的机会。

 

  不知不觉,具备潮汕文化特色的历史物件越来越贵,而在这背后的,是这些年潮汕人对自己历史文化的日趋重视。

 

  历史总有某种奇妙的循环,日新月异往前走着,走到某个阶段又开始尚古,潮汕文化的研究逐渐从「老年人专属」的刻板印象里走了出来,越来越多年轻人关注到了潮汕文化的研究和保护。

 

  但在这表面的生机下隐藏着的,是文创产品的混乱、文化研究的草率、利用潮汕情怀的炒作,面对潮汕文化,「要做什么」是一个问题,「要用什么态度做」却是更基本的问题。

 

  现在公众平台成为了潮汕文化研究交流的重要阵地,曾旭波老师也考虑过弄一个公众号,但他终究还是放弃了:「写文章需要细斟慢酌,仔细认真,弄了公众号就会有创作压力,怕写不出好文章。」

 

  他已经习惯了慢,习惯了「严格」和「专注」,这些显得与这个时代的「快速变迁」格格不入,但做研究的人,不正应该是这样吗?

 

本文插图 / 郑鸿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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